这种音乐语言当然有实验的性质,也允许有争议,前提是作品真的有活力。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可能的话,有想法的音乐爱好者应该把这样的作品当成具有挑战性的体验,可为什么那么不情愿呢?听到一首没听懂的新作品,我会迷上它,会像听第一遍那样再听听。这是一种挑战,能使我对音乐的兴趣心始终不减。如果听了多遍还是没有感觉,我也不会就此断言现代音乐一团糟,只能说那不是为我写的罢了。
威廉·舒曼,来自:维基百科
遗憾的是,我这种反应并不具有代表性,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这种有关音乐的争论,不愿意有人搅扰他们的欣赏习惯。他们把音乐当成躺椅,劳累一天之后可以躺在上边放松放松,从中得到宽慰。但严肃音乐从来就不是催眠剂,特别是当代音乐,它们是用来唤醒你,而不是让你昏昏欲睡的。它搅动你,激励你,感动你,哪怕耗尽你的能量。可是这难道不和你去剧院看戏或者读一本书所要寻求的启发一样吗?为什么音乐就例外了呢?
新音乐初听起来有些怪,唯一的可能就是听得太少。年复一年,人们看到的大量演出都是传统作品。广播和音乐会的节目单,唱片厂家和经销商的广告,学校的日常课程,他们无意间都在强调:“正规的”音乐是过去的音乐,是证明了自身价值的音乐。据粗略统计,我们所听到的音乐只有四分之一可以称为当代音乐,这种估算大多来自比较有规模的音乐中心。除非听众乐意付出额外的努力来打破这种陌生的障碍,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当代音乐可能就剩下“古怪”了。
如果我们觉得没必要关注当代音乐的表现手法,就等于把自己拒之门外,不去感受当代音乐提供的令人兴奋的东西。当代音乐向我们展示了其他音乐无法展示的东西,只有布克斯特胡德和凯鲁比尼那些陈旧的音乐才应该显得陌生遥远,米约和威廉·舒曼并非如此。可音乐不是具有普遍意义吗?你可能会质疑说,活着的作曲家表达了哪些早期音乐家没有表达的东西?这就看我们分析问题的角度了。我们可以看到,作品表达的范围相当广泛:过度的紧张和放松,更为生动的乐观主义,更加灰暗的悲观主义,极度的放任和突然发作的歇斯底里。还有变化多端的色彩:明暗光影的细微差别,有时轻松滑稽有时荒诞不经,还有绵密的肌理,开阔的远景,“痛苦的”渴望,耀眼的辉光。这些层次多变的情绪在过去的音乐中都可以找到对应的表达,然而没有一个敏锐的听者会把二者混为一谈。通常我们把一首作品所属的时代看作其外在的主要部分,而艺术真迹的独特性在其他任何时代的复制都是难以想象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一个忽视当代音乐的爱好者等同于剥夺了自己的艺术享受—一种难能可贵的审美体验。
理解新音乐的关键在于反复聆听,好在慢转唱片的流行使我们完全能做到这点。很多听者表示,听熟一部作品之后,慢慢就会理解它。除了多听,没有更好的办法考察当代音乐是否对你有意义。
题图来自: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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