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咖啡(下称“瑞幸”)财务造假事件终于走向了退市这一深渊，虽然触发退市是市场意料之中，但纳斯达克在其自曝财务造假后仅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启动了摘牌程序则在市场意料之外。

5月19日晚，瑞幸在官网投资者关系页面发布声明称，公司于5月15日收到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上市资格部门(Listing Qualifications Staff)的书面通知，纳斯达克交易所决定将公司摘牌。这距离其财务造假事件被曝出48天，距离其上市(2019年5月17日)即将满一周年。

但纳斯达克启动瑞幸退市程序对于卷入瑞幸事件的所有主体来说并不是问题的终点，相反退市给目前瑞幸复杂的情况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因素。而对国内的投资者来说，瑞幸事件将是一堂代价惨重却意义重大的投资者教育课。

在纳斯达克做出让瑞幸摘牌决定后，瑞幸终于在5月20日复牌，就在盘前瑞幸股价的跌幅一度超过50%。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瑞幸也并非马上会被纳斯达克摘牌退市，瑞幸方面表示已经计划与纳斯达克进行听证会，在听证会结果出炉前，瑞幸还将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交易，而听证会通常会被安排在交易所收到请求日期后的30—45天举行。

距离退市还有多久

尽管纳斯达克已经提出了将瑞幸摘牌的提议，但是，瑞幸表示，公司计划要求纳斯达克听证会小组举行听证会。在该听证会结果出来前，股票将继续在纳斯达克市场交易。

有关纳斯达克的退市制度，老虎证券投研团队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按纳斯达克交易所退市规则，退市可分为主动退市和被动退市。主动退市分为三种，即公司转板、私有化、收购并购。而被动退市是指达不到持续上市的要求。

而此次给瑞幸的摘牌通知里纳斯达克上市资格部已经将摘牌根据阐明：首先，瑞幸4月2日披露的虚假交易引发了公众利益方面的担忧;其次，公司未在过去公开披露重大信息，即未披露用于执行此前披露虚假交易的商业模式。

根据记者查询的资料显示，目前纳斯达克的退市采用的是聆讯制，上市公司在接到退市通知后45天内，如有异议，有权逐级提出上诉：先是纳斯达克市场上市资格审查部门，接着是聆讯小组，然后是上市与听证审查委员会，继而是纳斯达克董事会，最后SEC将进行最终裁决。目前瑞幸便要开启这一连串的历程。

也就是说，瑞幸目前存在着理论上挽回退市的可能性，对此美股诉讼律师、北京郝俊波律师事务所主任郝俊波则表示：“从程序上来看，瑞幸依然有争取保牌的机会，但难度很大。听证会等于给了瑞幸一次机会，如果通过这次机会，瑞幸能够提出足够的抗辩理由，成功说服纳斯达克改变要求瑞幸摘牌的决定，那么瑞幸就可以继续保留上市资格，如果不成功，瑞幸仍然还有机会再向纳斯达克进行申诉。”

尽管在退市消息出来后，瑞幸方面表示暂不回应，而后在深夜瑞幸董事长陆正耀发布声明称，纳斯达克不等最终调查结果就要求公司退市，出乎意料，对此个人深感失望和遗憾。从声明释放的信息来看，陆正耀及瑞幸为了保住上市资格或要在听证会上使出浑身解数。

“保住上市公司资格对于瑞幸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是有很多积极的意义，上市公司的股权无论如何都是有价值的，而保留了上市公司资格在很多层面上也将为瑞幸解决目前的困局留下运作的后路。对投资者来说，如果瑞幸不会退市，那么从流动性和股权价值层面来说，都要远远好于公司退市后的境地。”北京地区一家大型券商熟悉海外上市项目的投行人士表示。

投资者何去何从

如果瑞幸最终摘牌，所有投资者要面临两大问题：一项是，从财务造假曝光至今，瑞幸的股价已经下跌超过90%，投资者因瑞幸财务造假遭受了严重的损失，退市后瑞幸是否还能被索赔，又该如何索赔。

郝俊波告诉记者：“目前瑞幸还没有真的退市，即使假设瑞幸退市，也不会影响投资者在美国的证券集体诉讼，实际上以前有公司在美股已经退市多年仍被诉讼的案例。比如易居中国2016年就在美股退市了，但是我们目前仍在征集这个集体诉讼案件。“所以说，一家美股上市公司是否退市，不会影响到诉讼程序，当然如果公司退市的话，实际经济赔偿能力就会降低，这样可能会影响到赔偿的具体金额。”

另外，郝俊波补充表示，考虑到案件的复杂性，有很大可能将其中介机构，比如说审计师事务所也被列为请求赔偿的被告，此前安然事件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虽然当时安然破产了，但是安然的审计师事务所，也被投资者要求进行赔偿。

事实上，目前因为财务造假的事件，瑞幸已经诉讼缠身，根据香港高等法院公布的5月15日审讯案件表，当天上午10点半，14家境外机构起诉瑞幸一案在香港特别行政区高等法院开庭审理，而在美国境内还有更多代表中小投资者的诉讼在等待着瑞幸。

郝俊波便向记者透露，我们代理的瑞幸投资者，目前损失最大的有近400万美元。这个案件目前的进展是，法院还在选择首席原告和首席律师，一旦选出首席原告和首席律师，就可以进入下一步的诉讼程序。

从市场的各方反馈来看，瑞幸此番退市或是大概率事件，因此另一项事关投资者利益的关键事项是退市后手中持有瑞幸股票的投资者是否还有交易场所可以交易手中股票。

根据记者了解，如同A股市场退市公司将会退至老三板市场一样，纳斯达克的退市也是退至次级市场。

老虎证券投研团队表示，美国场外交易市场很发达，为退市机制提供了后续通道。从场内板块退市后，除了进入破产程序的公司，大多数公司可以退到场外交易市场(OTC市场)上挂牌。

具体来看，纳斯达克的场外市场主要由OTCBB(店头报价公告栏市场)和PINK SHEETS(粉单市场)组成，退市公司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到哪一个市场挂牌。

而老虎证券认为，瑞幸去OTCBB的可能性比较低，去往PINK SHEETS的概率更高，相比之下粉单市场的信息透明度和信息质量比OTCBB更差。

“总的来说，如果瑞幸退市后，中小股东可能只能去粉单市场交易剩余的瑞幸股票，但场外市场的流动性极差。”老虎证券投研团队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