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大喜过望,拥抱寒暄,感慨怀旧。曾与凌峰共上春晚的赵本山见到了老朋友:“20年前咱们第一次上春晚,当时我看你那么丑,就有自信来台湾。凌峰说,你从小想解放台湾,我从小想光复大陆,现在我捐躯了,你还没有。”双方会心大笑。“捐躯”指的是凌峰的跨海峡婚姻,凌峰夫人贺顺顺是位青岛美女,舞蹈演员出身,他们的爱情传奇在台湾广为人知。
彩排期间,赵本山一见戏就浑然忘我,任何一个细节都像第一次看到似的,往往重新来过。乐队拉弦儿的中枪倒地,这都是沈阳中街刘老根大舞台的固定情节,但赵本山忽然兴起叫停,边说“这里边戏可大了”,边走上舞台,示范了几次才算放过。彩排期间为节省费用,空调没开,不一会赵本山就汗流浃背,T恤贴到了身上。
彩排的演员们普遍感到,东北话在台湾的接受度,甚至比大陆南方一些城市还高,但毕竟是第一次来台湾,马虎不得。
小沈阳站到舞台上,边说边问台湾的现场导演,“矬(身材矮小)”懂不懂?“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懂不懂?“打呼噜”懂不懂?“不般配”懂不懂?结果全懂。“处对象”懂不懂?对方愣了一下反问,是“交往错误的对象”的意思吗?看来这句话不懂,改成“谈恋爱”之后,对方就笑了。小沈阳还学了几句闽南语的问候,“大家好,我是小沈阳”,用在说口里,反复试验效果。
7月3日中午,演出前最后一次彩排。小沈阳和妻子沈春阳唱了一段传统二人转《范中华别母》,唱词悲悲戚戚,唱腔酸楚哽咽,与他平时略带娘娘腔的“范儿”反差极大,直指人心。正式演出会不会唱这段,则要根据现场效果临时决定。最终,《范中华别母》没有唱响,这或许算是一个遗憾吧,毕竟这才是最地道的二人转。
“我们不是来赚钱的”
赵本山在台湾早就有了名声。2007年赵本山主演的电影《落叶归根》在台湾电影界赢得了盛誉,获得观众票选最佳影片奖。
台湾观众普遍了解到赵本山的“笑星”本色及二人转艺术,是在小品《不差钱》走红之后。黄子佼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近几年“春晚”在台湾受到瞩目,《不差钱》的视频在台湾网络上也风传一时。
“笑遍美国”和“笑转2009”的经历使赵本山相信,他一手打造的“绿色二人转”能够克服水土不服的问题——所谓“绿色”,是指摒弃传统二人转数百年来的草根积习,不再拿人的生理特点开玩笑——“观众只要进来,我就能让他笑”,但如何才能让人走进剧场呢?赵本山和台湾主办方“超级圆顶”公司足足做了一年的铺垫。
去年5月,台湾“综艺教母”葛福鸿专程到上海看小沈阳演出,当即断定二人转能笑转台湾,随后她赴沈阳与赵本山敲定合作意向,紧锣密鼓展开行动——先在台湾东风卫视滚动播出赵本山20年春晚小品,紧接着辽宁电视台邀请吴宗宪和侯佩岑做客。随后,本山弟子王金龙、小沈阳等首次赴台,参加《王牌大明星》、《康熙来了》等节目。小沈阳赴台才发现台湾当红艺人陈汉典还曾模仿过自己,由此信心大增。
一年过去,今年6月30日,“国宝级艺人赵本山老师”(台湾媒体语)终于搭乘“本山号”私人专机首次登陆台湾,而他的弟子一行三十多人则乘民航航班降落台北桃园机场,开始“笑转台湾”。
关于“笑转台湾”的票房收入,赵本山在答记者问时表示,票虽然卖得好,但只演一场,不但收不回成本,还小赔了近30万新台币。由于事先已承诺捐献票房收入,他决定自掏腰包兑现诺言,“我们不是来赚钱的,让台湾观众了解二人转才是目的。”下一步,二人转剧场能否进驻台湾?《刘老根》、《马大帅》、《乡村爱情》等剧能否登上台湾荧屏?标准答案略带官腔——都还不太确定,一切皆有可能。目前惟一能确定的是,朱延平导演、小沈阳主演的电影《大笑江湖》肯定会在台湾上演,它的票房成绩,或将成为赵本山在台湾下一个动作的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