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龙:我知道这个事情重大,怕这个事件因为压力没办法传播,事情就无法造成大的影响。我当时负责的报纸不是河南最大的,《大河报》才是河南最大。我被《大河报》免职之后,我到《河南商报》去做顾问,当时没有总编辑,我就兼做总编辑的工作。那时报纸影响力还不大,只是个区域小报。2005年时,互联网还不像现在这样普及,当时我们跟外面联络的方法是全国报社一百多家报纸有稿件通联关系。我们报纸在发台的同时,让通联编辑发给全国一百多家报纸,同时附上八个字,不收稿费,欢迎转载,报道也藉此扩大了影响力。
传媒狐:最近“真凶”王书金的状况如何?
马云龙:朱爱民律师上个月底还去看他了。王书金现在对生死已经不再去想,他觉得我犯罪了,我杀人了,我该死,但是我不能让别人替我蒙冤。
传媒狐:2005年你怎么发现王书金的线索?
马云龙:春节前,有次所谓治安大盘查。一月份,河南郑州荥阳县公安对他们辖区进行了一次治安盘查,在盘查中发现索河路派出所的辖区中,有个砖窑厂的工人情况可疑。群众提供的可疑点有两个,此人到村里十年,十年没有离开过这里,每年的春节也没听说过他要回家去,这个对一般农民工来说是不正常的。第二是他不向任何人,包括的他的工友说他家在哪里、他是哪里人。第三就是发现这个人生活中有奇怪的习惯,像是怕警察,走在路上远远看到有警察来,他会躲起来,等警察过去他再出来。有个女指导员就传讯他到索河路派出所,他当时报了假名叫王永金,简单地问了几句后,这个人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交代自己的犯罪行为。当时就承认他杀害、强奸了四个女人。
传媒狐:为什么王书金这么快招认罪刑?
马云龙: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郑成月问过王书金这事。他说事情压了他十年,他非常紧张,白天黑夜都怕警察上门,实在憋不住了,一遇到警察就把这些事全部说出来,这样让他心里轻松一点了。
传媒狐:你认为王书金是个怎么样的人?
马云龙:除了王书金罪大恶极的一面,我通过这十年在押的表现发现,这个人还有另外一面。他从小没受过正规教育,也没跟人交往,可能受到传统道德观念影响,一直笃信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个在中国农民里头也是种道德准则吧。当时负责案件的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郑成月对他很仁慈,让王书金很受感动。
传媒狐:郑成月为什么这么让王书金感动?
马云龙:从索河路派出所抓他时,是郑成月连夜赶到郑州郊区把他接过来。在回来路上,郑成月建议车先停下来,他跟王书金说,你跟我回广平进了看守所就吃不上好的了,想不想吃好的,想吃我给你买来,然后就给他买了一只烧鸡。郑成月把他从车上带下来到饭馆里面吃饭,怕别人看见这个囚犯带着手铐,还用手巾把手铐挡起来,吃完后才回到河北。
郑局长待他相当人道,一段时间后,王书金看到郑局长还会叫哥。河北省最后针对王书金开始做了处置,让王书金离开郑成月所在的广平县公安局,不让郑成月负责。临分手时,郑成月告诉王书金,好汉做事好汉当,是你做的就承认,不是你做的就不要承认,王书金始终把这些话记着,所以从他被捕至今始终没有变过口供。
传媒狐:退休后,除了关注聂案你还做些什么呢?
马云龙:我现在已经72岁了,最近我在石家庄,我母亲今年96岁了,今年夏天我就过来伺候她。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6月15日以前,聂树斌案会出来结果,刚好聂家也在石家庄,我就近帮助聂家出出主意、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