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邀记者 施晓亮/文 施晓亮 张晓伟 于德清/图
傈僳族简介
截止到1990年该民族为57.486万人。主要聚居在云南省西北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丽江、迪庆、大理、德宏、楚雄和四川省的西昌、盐边等县。
傈僳族渊源于南迁的古氏羌人,与彝族同属一个族源。唐代史籍称“栗粟两姓蛮”或“栗蛮”及“施蛮”、“顺蛮”,均属“乌蛮”,分布在今川、滇雅碧江、金沙江、澜沧江两岸等广阔地带;元明时多受丽江诸地纳西族封建领主等的统治。16世纪中叶,因不堪纳西族木氏土司的奴役和战争的威胁,大批傈僳族在头人括木必帕的率领下,向滇西北怒江等地区迁徙。
傈僳族操傈僳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彝语支。原有西方传教士创制的大写拉丁字母及其倒写变体作字母的文字,还有一种自己创造的没有字母的音节符号,均未通行。1957年创制了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新文字。
高山上的村寨
我们拜访的老鸦树村是离维西县城最近的傈僳村寨,只有不到4公里,可我们却足足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三菱吉普沿着一条比车身宽不了多少的泥路小心翼翼地开了半小时,终于不敢再住前了,一行人下车步行上山。
停车的地方海拔超过了2000米,老鸦村所处的位置,比这里还要高五六百米。看我们步履艰难喘得厉害,几位到城里赶集回村的老乡主动抢过我们的摄影包背上,但我们还是要爬几步驻足歇一歇,老乡们就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怜悯地望着我们这几个“城市病人”:“我们这里出门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根本没有平路,你们城里人走惯了平路,一时半会怕适应不了。”
陪同我们的乡党委办公室主任小陶说:“老鸦树算是维西海拔最低交通条件最好的寨子了,我们全乡108个村寨,我只差7个没去过。有的寨子建在云彩上面,根本没有路,屋前是悬崖,晚上出门倒盆水就能掉下山摔死。”
上山路上,陪同我们的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徐永中向我们介绍起了傈僳族选择高山地带居住的历史渊源。傈僳族是一个不断迁徙的民族,从族群形成的那一天迄至建国以来近2000多年的时间,傈僳人民都不断进行抗争以争取自由与和平,但因受制于客观原因大都以失败告终,于是不得不进行大规模的西迁。高山或半山区这样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适合他们这样不断征战迁徙而疲惫不堪的民族长期居住,再就是因为当时傈僳族缺医少药,舍弃坝区是为了躲避瘟疫,高山地区一带花香鸟鸣,空气清新,有利健康。这样的居住习惯一代代沿袭下来,即使到了今天,也没有多大改变。
转过一个山包,老鸦树村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傈僳,“刀耕火种的民族”
对于傈僳族的称谓,学术界有多种解释,其中最权威的一种是汉字语义解释:栗,山林,粟,五谷,傈僳的整个含义就是“刀耕火种获取五谷的民族”。
在傈僳山寨,很容易找到对这种解释的具体诠释。老鸦树村占据着据说是周围十几公里山区最好的一块地势,土地也算肥沃,但大部分土地坡度很大,超过35度,有的甚至有45多度,这样的土地,在我们看来,别说耕作,人在上面连站稳都不容易。既然不能用牛耕,傈僳人就只好用木棍点种,既在烧过荒的陡坡地上自上而下用木棍插穴点种玉米豆类等。
老鸦村有三成土地属于半坡地,还有一成水田,这种地就适合牛耕,因此牛在傈僳族的农业生产中占有相当重的地位。每家的牛舍都相当好,甚至与主人住同样的木楞房。徐永中告诉我们,该族至今还保留着“昵牛习俗”:每年春天青草初绿时,由村寨里最漂亮的姑娘割草给牛吃,还在草里掺上磨细的盐巴,给牛披彩挂珠等。
傈僳男子有狩猎的传统,我们到的每一家,墙上最明显的地方几乎都挂着弩。给客人表演拉弩射箭,是男主人最得意的事。过去,寨子里获猎最多者被封为“猎王”,可以挑选迎娶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现在,可猎的动物越来越少,且大多为国家保护动物,狩猎习俗渐渐淡化,但长刀、弓弩、猎网、铁扣等狩猎工具仍作为傈僳男子的荣耀被保留和供奉。
傈僳族不可避免地受到市场经济的影响,除去农耕,他们也开始寻找“活钱”。傈僳姑娘心灵手巧,土织机每天可以织出5寸宽的麻布6尺,一年可织30丈左右。她们织出来的腰带、麻布包(花腊夏),土布衣服,色彩艳丽,图案古朴;傈僳男子编背箩、囤箩、簸箕、竹桶,制弓弩。高山上可食可药植物十分丰富,天麻的产量尤其高,徐部长告诉我们,五十年代未,维西天麻大丰收,可县上没有运输条件,傈僳人就打电报向周恩来总理求援,周总理马上派一个车队把维西的天麻拉出山去。
上山路上遇到的那几个帮我们背包的老乡,是到城里买兰花苗去的。近几年,维西的“兰花经济”炙手可热,早在大理我们就听到这里一株兰花卖到160万,来此证实此言不谬。几个老乡买的兰花苗,一苗20元,区区几根草叶,就达上百元,问他们能不能赚钱,他们都说能赚,只是赚到的钱又去买更贵的兰苗,如此往复。
能让人醉倒的傈僳歌舞
我们到达的当天下午,村主任李正坚就去张罗着派人去全寨各家喊人,要用最地道的傈僳歌舞来欢迎远来的贵客。全身傈僳民族服装打扮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村中小学校操场上时,天色已黑,村民们燃起篝火,婉转悠长的笛声、琴声、歌声和节奏欢快动人的舞步,令我们沉醉。当听我们说天色太黑不能拍摄时,一个被大家尊称为“和大爹”的老者爽快地说:明天你们再来,我们全村人什么也不干,给你们跳上一天。
第二天上午,又是徐永中和小陶陪我们上山。远远看到老鸦树村时,隐约听到熟悉的笛声琴声,我们颇为感动,和大爹同乡亲们早已在恭候我们了。
吃过傈僳族的烧猪肉和两掺饭(玉米和大米掺着煮的饭),傈僳歌舞正式开场了。40多位傈僳男女,长者60开外,幼者不过七八岁,全部民族盛装。傈僳族“打跳”(舞蹈)形式极其繁杂,舞步从一步到十二步,节奏逐步加快,花样层层翻新;队形变化多端,一会一字排开,一会多队纵横,一会围成几个大圈,一会全队蛇形穿插,令人眼花潦乱;为“打跳”打节奏的是几种简单的乐器,全是和大爹他们自已制作的土乐器,除笛子外,还有几种类似琵琶的乐器——重玛怒玛,达登达解,土玛,决度,堆堆……
比之打跳,傈僳歌声更令人陶醉,你不得不佩服少数民族天才的嗓音和对音乐的灵气,打跳过后进行对歌,男女分为两个阵营,你唱我和,歌声蜿转如山涧流水,我们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种无伴奏的歌声音色之纯美,之清咧,仿佛天籁之音。最精彩是情歌对唱,男女青年先是以树叶吹奏出优美的曲调,继而互以歌声倾诉衷情,当一个个姑娘被小伙子大胆的歌声表白羞红了脸时,小伙子们趋前,各自拉住了意中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