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荣怀:知识精加工型和知识贯通式学习,是两种不同的学习方式。前者与“吸收性知识教育”类似,强调训练“如何寻找和记忆答案”,对问题的来龙去脉不要求过多思考,是一种浅层次学习。后者与“联通主义学习理论”相一致,强调知识之间的关联、理解问题语境、提出问题以及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在记忆(存储)和信息加工(计算处理)方面,机器已经超过人类;但解决复杂问题方面,未来的机器难以超越人类。所以,无论是从基本生存能力,还是创新能力角度看,学生都需要从知识精加工型向贯通式学习转变。
“智能+”时代,学生之间存在“数字使用鸿沟”,作为“数字移民”的教师,如何管理“数字土著”的学生,都关乎技术与教学的深度融合问题。我们可尝试从单一的课堂教学,拓展到项目学习、探究学习等多样化情境中,激发学生的好奇心;采用“翻转教学”等方式,弥补同质化课堂的教学缺陷,满足学生诉求;优化信息化环境,提升学习效率。特别应指出,要推动教育装备等产业发展,增加对教学硬件的支持力度。
“智能+”时代,求职者该做些什么?
光明智库: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使就业结构发生了改变。同时,新技术在推动新旧动能转化的过程中也延伸了产业链,创造了大量新岗位。广大学生、家长及再就业者、创业者都很关注的问题是:数字时代,将会催生哪些新行业、新职业,他们应该为此做哪些准备?
吴清军:数字技术发展太快,很难精准预测会产生哪些新职业、新岗位。未来就业者需要培养好两种能力,以不变应万变。一是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而并非简单的专业性技术能力;二是终身学习的能力,要随着技术的发展时刻保持学习状态。未来的创业者,除了具备以上两种能力外,更要培养一种自我判断的能力。创业能否成功,需要有市场预判、经营管理以及沟通交往的能力。我并不建议年轻人盲目创业,创业之前需要对自我能力进行评估,这是至关重要的。
黄荣怀:当下,智能技术领域的人才已经供不应求,如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专家、数据分析师、信息安全分析师、用户体验和人机交互设计师、区块链专家等。目前,人工智能在服务业应用较多,如客服、销售、培训和开发岗位等。除此以外,“人机协作”将成为未来的主要工作方式,如口译人员可以在智能语音识别系统的辅助下进行翻译,医生在智能诊断系统的辅助下对病人进行诊察。
《未来就业报告(2018年)》指出,2018年至2022年间,所需劳动力技能的平均转移幅度为42%;到2022年,至少54%的员工需要进行大规模的重新培训和技能提升。所以,未来就业、创业的学生非常需要提升自身的“数字化生存能力”。增强好奇心对学生来讲很重要,学会在冗杂信息中探究事物本质的能力;提高学习能力,才能适应社会发展带来的挑战与机遇;良好的自控力对提高个人能力也很关键,这是应对变革时期的“软实力”。
马名杰:我国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进程中,技术创新瞬息万变,要准确预测十分困难。有些一度活跃的新业态、新模式,可能很快就被市场证明是失败的。归根结底,创造新岗位的主体是企业,它们抓住机遇、不断创新和试错。一般而言,新技术和新产业的发展,往往会产生人才缺口。例如,据教育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等共同编制的《制造业人才发展规划指南》估算,2025年,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生物医药和高性能医疗器械、节能与新能源汽车、新材料、机器人领域,人才缺口将分别达到450万、40万、103万、400万和450万。在快速变化的新时代,劳动者要注意提升自身对新知识的学习能力,增强对新形势的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这样才能变挑战为机遇。
统筹多方力量营建就业好环境
光明智库:就业不仅要靠就业者的个人努力,更要靠整个社会形成合力。针对人工智能时代的全新需求,政府、学校、用工单位如何因时而动、顺势而为,为广大就业创业者创造更好的环境?
马名杰:一方面,要加快推进我国教育体制改革。从短期看,加强技术和职业培训以及终身教育的政府扶持力度,支持离岗人员再培训;鼓励多种形式的创业,如支持“零工经济”的新工作方式,提高跨领域的劳动力流动性。从中长期看,要重视培养学生的科学精神、创造性思维和创新能力,在培养机制、课程体系、教学方法和考核方式等方面,深化教育改革。另一方面,要破除制约企业创新的各种束缚,完善新产品、新业态、新技术标准,坚持宽容、审慎地监管,营建鼓励创新、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黄荣怀:政府除了重视智能技术的发展,加大投入力度,重视人才培养以外,还需要营建城市智慧学习环境,充分利用好公共场馆设施,为公民终身学习提供保障。在社会治理中,也可引入智能技术,提高治理的有效性。学校可在突破关键、共性的产业技术瓶颈上下功夫,积极组织开发基于人工智能的教学实验项目,建设人工智能实验室,并与社会对接。
吴清军:适应智能时代要求、完善教育体制改革的良好政策环境正在逐步形成。我们要看到,中国已置身于经济全球化中,要创造更好的环境,无非有两点原则:一是保持充分、平等的市场竞争才能带来创新动力,营造创新的环境;二是以包容审慎的态度对待创新,才有可能应对第四次工业革命对传统产业结构、社会结构产生的巨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