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山:这不是地位,我可以说什么呢?我不是不听领导话,中央台对我也很好,很宽容。就是好多事情是心里头都要解放出来。大家在一起过年了,中央电视台把这帮聚到一起是过年了。大家要面带笑容的,走过这个过程。不要鼻青脸肿去度过这个过程。这个不舒服是大家都到哪儿没有快乐,你看他不顺眼,他看你不顺眼。因为都焦急,怕这个节目不好。
其实领导对我没有什么,你包括台领导对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就是观众关注我这个东西,他就想看你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说我这些年了,你对我应该放心,我说我这二十年过来了,我说你对我不放心,其实他怎么能放心?他没有看到真玩意,他不放心,因为我这个东西念出来和演出来是两码事,念出来一个包袱也不会有的。
我那个东西是靠细微的人物状态,按照人物情节发展设的包袱。为什么有一个苏格兰餐厅?就是把小沈阳先装扮合理了。要不然他穿这个,穿这个大花裤衩子,怎么也拿不上去。你一个服务员一个男人你穿什么裤衩?这得合理,他就是这种装扮。苏格兰风情,调情的,要进入合理。所有笑话的大前提就是要合理。人物关系合理,整个的剧本要合理,不合理就不可笑了。你要假设一种情节演起来就非常累。
你看星光大道是真实的,毕福剑是真实的,来选秀也是真实的。就是我演了一个农民和带了我两个学生这是假设的,但是情节是真实的。进入了一个真实的情景,人们才笑得开心。
能接替春晚小品的,就是二人转
新世纪周刊:从你演《摔三弦》开始到现在可能二十几年过去了,你觉得二人转现在算是最好的时代吗?
赵本山:还没有完全呢。将来还会更好,我想能够接替春晚这种小品的,就是这个二人转,这是我发展到前六七年时候(想明白的)。那些年我离开二人转的时候,我就不想看这个二人转,就走高了。就不知道二人转发展是什么样了,后来老何(何庆魁)两口子告诉我,他说你现在看看那个二人转能把你乐死。我说这好到什么程度?那会儿还有点黄,还在舞台上面打嘴巴,什么都来了。我说那我去看看,过十五我带着一批老板去看,看完以后我就一晚上没有睡觉,把这些年的步骤都想完了,我说我又找回来(感觉了)。
当天晚上回来我就想,直接报到薄(熙来)省长那儿。那会他刚进来当省长,我说你必须(帮一把)咱们的二人转。那个时候东北的二人转非常危险,扫黄都抓,抓走不少民间艺人,因为他什么话都说,什么嗑都敢唠,有些还涉嫌政治。后期我就提出一个绿色二人转,这个绿色就是必须要干净。你必须是面对着上千的观众,一晚上你不可能开这种(不干净的)玩笑,就是离性什么的都要远一点。最起码要含蓄一点,让两辈人领着孩子坐那儿能看。或者你请一个领导,请一个有身份的人坐那儿,客人不紧张,这个主人看着人家的脸不害臊,最起码达到这个。就把他们组织起来了,组织起来比赛,比赛都是我自己花的钱。给他们发的奖,我自己搭了100多万,搞了两届。
搞了两届我就紧接着拍戏,拍《刘老根》,后来我就建了这个大舞台。成立先就是这两个大舞台,其它是后来发展起来的。这几年非常艰难。
其实这些年二人转恰恰帮助了我。因为我走远了,没有地方吸收营养,回不来了,但是我回到这个堆里跟他们一打交道,天天在舞台上,我的状态就还在。因为人呢,他为什么有的走得长远,有的走得短?走得短就是把自己走高了就忘了,忘了自己原来是谁,现在都存在这个问题。
憋屈了就喊两句
新世纪周刊:以前是何庆魁老师、崔凯老师他们来帮你创作,包括你自己也是创作高手,以后在二人转创作方面,你有没有什么设想?
赵本山:二人转不是创作出来的,二人转一旦管理起来,专业性了,它指定死亡。二人转的发展就让它自由的状态去发展,去跟观众碰撞,它所有的段子都是通过观众来的。我曾经演二人转的时候,《大观灯》我演了上千场,上千场的过程当中,每一场都不一样,突然就来一句话,就根据观众现场能来,就那个过程当中,哪句能笑,哪句能出彩,都是从观众那儿来的,都是实践出来的,不是写出来的东西,写出来的东西你觉得笑,到台上演就不笑了,有好多剧本看着非常可笑,但是演的时候没笑。还有的没有拿它当笑话,到台上一句话笑了,这就是情节和形势已经带入那种状态了。
新世纪周刊:你曾经说小沈阳身上有你过去的影子,是吗?
赵本山:只能说是有艺人的影子。他从艺的这个路我们是一样的。我这一批学生,现在是45个学生,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的优点,因为小沈阳离这个(春晚)舞台很近,就先把他放在我的身边了,因为跟中央台这个舞台比较近。剩下的其他人还需要等着。我们今年辽宁台这个节目也相当不错。小品也非常好。来年如果可能要独立了,我就给他们先排一个,因为他们的东西就得我排,我懂得他们的表达。完了我再领两个上,再一点点放大他,放大他呢,一是对这个文化也是有贡献的,给人们带来快乐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很少有能让人开心的事儿。你说能看一个小品,翻过来看还去乐去,这是贡献。
新世纪周刊:你自己找乐的方式是什么?
赵本山:我自己找乐的方式就是冲着窗户喊两句。我有时憋屈了,在春晚的时候,我那大半夜啊,都出来,就喊几句。我没有什么乐不乐,我回过头来看自己的作品,看观众笑了,这也很乐。我有时候在台上没有感觉,在台下看自己的作品也会乐。会被那种观众的情绪带进来,因为那些你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进入情感了,你就能乐。当然了,有幽默的人他必须生活当中是幽默的。接受幽默的大前提才能让自己快乐起来。你说你没有幽默感,你就像把自己关起来,掉进书里了,或者是你装很多东西你都懂,其实你不懂。
完了所有人都笑起来,就你自己憋气,怎么这么俗呢?你说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说了一个民族的快乐者。这是一个大问题,你自己有问题了。人们都能无忧无虑地笑,就你自己心里憋屈,你不得找自己原因了?是不是?怎么就你憋屈呢,你可以看不懂,你也可以评论,但是你不能阻挡别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