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日美贸易战持续了 30 余年,先后涉及纺织品、钢铁、家电、汽车、电信和半导体等多个行业,对日本造成深远影响,甚至可以称之为日本由盛转衰的起因。特别是从贸易战到“广场协议”的签订,引发了日元的大幅升值,进而导致日本央行不得不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降低利率,释放大量流动性,加之日元升值吸引大批热钱流入日本,日本国内一时流动性泛滥。随之而来的是资产价格飙升,泡沫形成。而 20 世纪 90 年代初的泡沫破灭则将日本带入“失去的 30 年”。
对比日美贸易战,中美贸易战有一些独特的因素。对当前中国而言,情况并非如当时的日本那样悲观。
一是当前中国零售业规模已经超过美国,而当时日本零售市场规模仅为美国的三分之一。美国首次与可比肩其国内市场规模的国家开打贸易战。
二是中日对美国的政治依附完全不同。日本是美国传统盟友,地缘政治、经济、军事方面对美国存在依附,中国对美国不存在政治依附。
三是应对政策选择不同。日本对美国存在的政治依附,使得其在贸易对战中处于忍让地位,因此当时日本对美国出口存在普遍的配额限制。相反,中国并未提出限制出口,而选择加大进口。
四是内外部所处环境不同。当时日美贸易战中日本几乎孤立无援,当前的中美贸易战特朗普面临内外的反制声音。
八问:贸易战是速战速决还是持久战?
对待中美贸易战,美国的态度不仅满足于中国对增加进口和扩大方面的承诺,而是希望中国在产业政策、国企补贴、非关税壁垒、以及强制性技术转让等方面进行改变,中美双方在上述关键问题上的分歧使得中美贸易战具有长期性。另外,中美之间已不单单是贸易战的问题。目前来看,美国已经不再仅仅针对中国的贸易赤字。中兴事件、针对中国制造 2025 和国企补贴的声明显示中美争议已经由贸易领域扩展至科技领域以及经济制度问题。
我们认为,中美博弈已因短期、中期、和长期有明显不同。短期来看,中美贸易摩擦是主要分歧,但由于整体贸易的双赢属性,一旦贸易战打中双方痛点,贸易战仍有谈判的空间;然后中长期的中美博弈更有可能陷入一个零和的困局,出现更多难以弥合的分歧。中期来看,中国制造的崛起以及高技术领域与美国差距的减小,已经引起美国的警觉。而从长期来看,超出经济领域,出于“修昔底德陷阱”的担忧,美国对华的全面反制也绝非杞人忧天。
从这个角度来说,中美两国未来在不同层面的冲突将会明显超过以往,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当然,应对贸易战也无需过度悲观,以我为主,做好自己的事情是最好的应对,如稳定预期,通过加强政策协调确保经济不会失速,同时,加快供给侧改革,特别是加快财税改革与国企改革,倘若将外部压力变为自身发展的动力,促使“二次入世”中国相信中国经济受到的冲击会非常有限。
实际上,相比于本世纪初中国加入世贸组织面临的严苛条件,如开放金融业、汽车、农产品,每年面临来自世贸组织的审查,如今中国进一步开放的内外部风险均要小于当时。当前加大进口、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提升对外开放程度、降低进口综合税负、强调民企国企一视同仁等,既可缓释外界压力,也是中国经济发展到目前阶段的内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