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轻女子向他走来,他立刻感到自己与她之间存在着一种联系。
她身材修长而苗条,漂亮的金色长发卷曲在小巧的耳后。
她的眼睛如蓝色的花朵,双唇间有着一种温柔的坚毅。
她身穿别致的绿色套装,犹如春天般生气盎然。
他向她迎去,完全忘记了她并没有佩戴玫瑰。看他走来,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热情的微笑。
“当兵的,跟我同路?”她问道。
他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了一步。然后,他看见了霍利斯·梅内尔。
她就站在那少女的身后,一位四十好几的女人,头发斑斑灰白。在年轻的他的眼里,梅内尔简直就是一块活脱脱的化石。
她不是一般的胖,粗笨的双腿移动时摇摇晃晃。
但她棕色的外衣上戴着一朵红色的玫瑰。
绿衣少女快速地走过,很快消失在了雾中。
布兰福德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压缩成一个小水泥球,他多想跟着那女孩,但又深深地向往那位以心灵真诚地陪伴他、带给他温暖的女人;而她正站在那里。
现在他可以看见,她苍白而肥胖的脸上透着和善与智慧。
她灰色的眼中闪烁着温暖和善良。
布兰福德克制住跟随年轻女子而去的冲动,尽管这样做并不容易。
他的手抓着那本在他去战场前她寄给他的书,为的是让霍利斯·梅内尔认出他。
这不会成为爱情,但将成为一样珍贵的东西,一样可能比爱情更不寻常的东西──一份他一直感激、也将继续感激的友情。
他向那个女人举起书。
“我是约翰·布兰福德,你──你就是霍利斯·梅内尔吧。
我非常高兴你能来见我。
我能请你吃晚餐么?”
那女人微笑着。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她答道:“那位穿绿色套装的年轻女士──刚走过去的那位──请求我把这朵玫瑰别在衣服上。
她说如果你邀请我和你一起出去,我就告诉你她在公路附近的那家大餐厅等你。
她说这是一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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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冬季的一天,寒冷刺骨。
但在纳粹集中营中,这与别的日子没有什么差别。
自我从家中被人带走并随着数万犹太人被带到这儿以来,我已濒临死亡,只能活一天算一天,活一小时算一小时。
我们在纳粹可怕的皮鞭下受尽煎熬。
明天我还会活着吗?
今晚我会不会被带到毒气室去?
或是被警卫简简单单地用来复枪射杀?
我在铁丝网边踱来踱去。
我并没有留意自己的脚步,只是机械地在这块地上移动,在发现可以用来生火的一小块木头或其他东西时,我偶尔跪下来查看一下。
突然,我看到一个小女孩从铁丝网那边走来。
她的步履轻盈,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宛如仙子。
她停下来,用忧伤的眼睛看着我。
集中营里的生活已经损害了我的健康。
我想把目光挪开,因为我一副病容、枯瘦如柴,又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打量,我感到特别害臊,但我的目光却无法从她的眼睛移开。
这时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红苹果。
噢,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苹果了!
它又是多么地闪闪发亮——比任何水晶都耀眼!
她非常谨慎地左右看看,然后一下子把它抛过铁栅栏。
我把它捡起来,用我冻僵的手捧着它。
在这充满死亡的世界中,这苹果无疑代表了生命,而她的举动就是爱的果实。
我抬头瞥见那女孩在远处渐渐消失。
第二天,就像被磁力吸引一样,我又来到了铁丝网边的那块地方。
我希望她再次出现。我是不是疯了?当然是。
但在这里,我不放弃任何一丝微小的希望。
她又来了。
她又一次给我带来了苹果,
比上次更精确地将它抛过了铁丝网。苹果飞过铁丝网,正好从我的头顶上方落下来。
我在空中接住了苹果,
高举着让她看。
她的眼中闪着光芒。
接下来的七个月我们就这样相会,而我也习惯了这样的苹果餐,但不久一切都结束了。
一天,我听到一个骇人的消息:我将被押往另一个集中营。
第二天,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几乎无法说话,但我必须说明白:“明天别再给我带苹果了,”
我告诉她说:“我将被押往另一个集中营。
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在我完全失去控制前我转身从铁丝网边跑开了。
我实在不忍心再回头看。
如果我转身,我知道,她会看见我的脸颊上滑落的眼泪。
岁月流逝。转眼到了1957年。
我住在纽约,生活状况与纳粹德国期间的情景相差何止天地。
我做铝栅栏安装和回收的生意,并且发了点小财。
我一个做保险的朋友劝说我与他的一位女性朋友相亲。
我勉强同意了。她人还不错,叫罗玛,
像我一样,她也是移民,因此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共同之处。
“你是在战争期间流亡来到这里的吗?”罗玛用移民相互之间问及那段岁月时所特有的体贴方式柔声细语地问道。
“不是。那时我在德国的集中营里,”我答道。
我没有说明哪个集中营,也没有说其他任何细节。
这个故事太乏味了,因为我已经重复过许多次了。
罗玛的双眼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好像回忆起了某件痛苦而又甜蜜的事情。
“你怎么了?”我问她。
“是这样,我小时候住在集中营附近。
那儿有一个男孩,一个小囚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去看他。
我记得我常常带苹果去扔给他。
我把苹果从铁丝网上扔过去,那时他会非常开心。”
我的心猛地一下子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凝视着她问:“是不是那个男孩有一天对你说‘明天别给我带苹果了。我将被押往另外一个集中营’?”
“没错,是啊,”罗玛用颤抖的声音应道。
“但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从桌边站起身来,拥抱着她说:“因为我就是那个小男孩,罗玛。”
新视野大学英语第二册Unit 5课文翻译
我女儿抽烟。
她做作业时,脚搁在前面的长凳上,计算器嗒嗒地跳出几何题的答案。我看着那包已抽了一半、她随意扔在手边的“骆驼”牌香烟。
我拿起香烟,走到厨房里去仔细察看,那里的光线好一点──谢天谢地,香烟是有过滤嘴的。
我心里十分难过。
我想哭。
事实上,我确实哭过。我站在炉子旁边,手里捏着一支雪白的香烟,制作得非常精致,但那可是会致我女儿于死地的东西啊。
当她抽“万宝路”及“普雷厄尔”牌香烟时,我硬起心肠,不让自己感到难过。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抽这两种牌子的香烟。